,一头如墨长发垂落,触探着林渊鼻尖,好似挠在心尖尖上,叫人发痒。
阴郁的梦散去,他一眼看到方锦明媚的笑颜,即便不待见她,也稍稍有些安慰。
林渊起身,问:“什么时辰了?”
方锦瞥了瞥窗外,道:“约莫是寅时,还早。你是做噩梦了吗?怎一头冷汗?”
林渊身体疲惫,嗓音沙哑:“无事。”
“我小时候也做噩梦,不过我一被梦吓醒就钻去父亲寝宫。他会给我拍背,哄我入睡。”方锦下意识将手搭在林渊脊骨上,小心地碰了两下,“像这样。”
她天真地说出这番话,不知是真心实意要安抚他,还是有意拉拢,同他交好。
只是那柔若无骨的纤纤五指,触到林渊脊骨时,震得他身形一僵。
林渊不动声色地扣住她的腕骨,冷道:“别动。”
“哦。”方锦朝他温和一笑,“我为了哄你消除梦魇,费了不少心神。你们人族最讲礼尚往来,你也该帮帮我。”
“……说。”林渊扶额。果然,此女不安好心,散布善意是有事相求。
“你知道的,我平素在天凤宫,都有仙使照顾我起居。”方锦绞着手指,两颊泛起红晕,显得十分难为情。
可惜林渊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,只凉凉地道:“别卖关子。”
“阿渊,我不会绾发。”
“为何你觉得我会?”
“你将我囚禁于咸鸾宫中时,日日都是你为我梳发的。”
往事不堪回首。
林渊无法,只得道:“你坐下,我帮你便是。”
因着今早要替阿娇献祭给鲛人精,林渊给方锦梳了个庄重的婚髻,还悉心为她遮上了红盖头。
摇冠高高耸着,支得红绸盖头张牙舞爪。红布挡不住美人面,露出一张涂抹红脂的樱桃嘴来。方锦在底下感慨:“阿渊,你送我出嫁,也算我半个娘家人了。按照婚嫁流程,我是不是该窝在你怀里哭上一哭?”
林渊十分嫌弃:“少同我沾亲带故。”
方锦老实了,收起扮家家酒的想法。
她被林渊牵着,缓步朝屋外走。
院子门口,是翘首以盼的村民们,以及阿娇。
他们看方锦打扮得有模有样,纷纷松了一口气,目送她去往海边。
村民们不敢上前,生怕鲛人精不分青红皂白,把无辜旁人也卷入海底,故而只远远眺望,满眼关切。
阿娇在后头期期艾艾地道:“道姑……一路小心。”
说完,她生怕被鲛人精瞧个正着,急忙钻回村里,不见了踪迹。
方锦就这么被舍弃了。
方锦心里盘算起降服鲛人精后,该怎么诓骗这些渔民给她建庙。供品不必多贵重,来点新鲜的小鱼小虾就行,很有地方风味。
她想往海里走,岂料林渊不松手。
方锦勉力抽了抽,纳闷地问:“阿渊,你是有什么话没说吗?”
林渊抿唇,道:“无事,你走吧。”
方锦又一次收手,可他还是不放。
这一回,没等方锦问,林渊便开口了:“你真打算去?”
“不过是一只鲛人精嘛!至多一个时辰,我就回来了。”方锦拍了拍胸口,向他保证。
“嗯。”
方锦后知后觉回过神来,问:“你是在担心我?”
林渊冷淡至极地答:“那倒不是。只是心生愧疚罢了。”
“愧疚什么?”方锦满心期盼地问。阿渊也真是的,分明怕她有个闪失,却口是心非,不敢说出口。
林渊安静了好一会儿,道:“毕竟鲛兄失身于你,是我出谋划策之故。我对不起他。”
方锦无言。
他把她当成什么厚颜无耻之徒了吗?好好的人,作甚长了这样一张嘴!
方锦咬牙切齿一阵,无牵无挂,纵身跃入海里!
林渊目送方锦潜入海中,心道:鲛人精大抵是没见过这般乐得主动献身的新娘子。
他面上的和善尽数收敛,双指并拢,驱使小白化身为剑气磅礴的妖王剑,随后朝渔村走去。
不过眨眼间,林渊就瞬移至阿娇的院中。
他对着渡渊低语:“可有嗅到血气?”
妖王剑发出“噌”的一声巨响,无数条白色雾霭幻化的影蛇钻入地皮,四下搜索。
不远处亮起绚丽白光,林渊寻过去,只见得地窖内,白骨累累。
一具男尸骨、一具女尸骨,应是阿娇连同她可怜的父亲。
怪道院子里菜干不收,四下狼藉,原是主人家都死了许久,根本无人操持家宅。
林渊蓦地蹙起眉头:“寻人。”
渡渊得令,派遣出更多蛇魂游走。
最终,林渊在深山里寻到了变出蛇尾的阿娇。
无须林渊开口,小白便知主子意思。他立马化作无数把光华璀璨的蛇纹剑,将阿娇困于其中。
第5章 多情却被无情恼(3/9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